第六卷 二章 遭到刺客入侵的过夜之旅!

王都的大马路上一片哗然。

「是、是尸体……!」

「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有两名贵族被杀死了!」

「不准靠近!我们还在调查现场!」

位于大马路正中央的喷泉上方吊着两具尸体。

围观群众在喷泉四周七嘴八舌讨论了起来。

「插进后脑杓的那个东西,是扑克牌吗?」

「前几天也有贵族遭到杀害的传闻吧?」

「我知道那件事。盖特•莫诺伯爵被杀了。因为朋友赫拉可在他的宅邸里担任女仆……」

「什么?这是真的吗!」

「真的啦!赫拉可有看到凶手!她说对方一身小丑打扮!」

「听起来像是在吹牛……」

「都说不准靠近了吧!快退后!」

骑士团成员将群聚的民众往后推。

罕见地挤满民众的清晨大马路上,一名红发美少女拨开人潮现身。

正是克莉丝汀娜。

「借过,拜托借过一下!」

「你是……」

「我是公爵家的克莉丝汀娜•霍普。请让我确认现场情况。」

「哦,霍普家的……请往这边走。」

虽然露出有些嫌麻烦的表情,负责控管围观民众的骑士还是让克莉丝汀娜进入现场。

「这是……」

喷泉映入眼帘后,克莉丝汀娜不禁屏息。

两名男子被吊在喷泉的柱子上方。她对这两具土灰色尸体的长相有印象。

「是克萨亚伯爵和古列汉男爵……」

尸体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错愕。

「……呵!」

克莉丝汀娜露出扭曲的笑容。

又有两只寄生虫遭到驱除。

「十三夜剑的三名成员陆续遭到杀害……让人很难相信这是巧合呢。」

她的身后传来人声。

克莉丝汀娜以手遮掩自己扭曲的笑容,然后转身。来者是骑士团搜索课课长格雷。

「格雷课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过是坦率道出自身感想罢了,克莉丝汀娜大小姐。」

虽然一派轻松地笑了,格雷那双眼睛正在仔细观察克莉丝汀娜。

「三名贵族接连被杀害。而且还隶属于同一个组织。若要说是巧合,未免太不自然了。」

「确实如此。」

「而且听闻某个贵族世家跟这个组织有些不愉快。」

「你很清楚呢。」

「毕竟是份内的工作。」

「有这么一位尽忠职守的课长,骑士团真是令人羡慕呀。凶手想必马上就会被逮捕吧。」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那么,我回去处理其他工作了。」

语毕的格雷转过身,却没有马上离开。

「还有什么事吗?」

听到克莉丝汀娜提出询问,格雷对她投以犀利的视线。

「话说回来,克莉丝汀娜大小姐。你今天有遇到什么开心的事吗?」

「咦?」

「因为你刚才看起来好像在笑。」

「……你看错了吧。」

克莉丝汀娜放下掩着嘴角的手。

「原来如此,是我看错了啊。」

如此回应的格雷转头离开。

克莉丝汀娜的叹息在冷空气中化为一缕白烟。她再次望向两名贵族的尸体。

「克莉丝汀娜同学。」

「亚蕾克西雅公主……」

听到亚蕾克西雅的呼唤,克莉丝汀娜转过身。

「我刚才去了一趟克萨亚伯爵的宅邸。」

「克萨亚伯爵的宅邸?」

「犯案现场似乎不是这里。凶手是在克萨亚伯爵家中密室杀死这两人,再特地将他们的尸体搬到这里。你看,那边的骑士团成员正在调查脚印。」

「真的呢……」

骑士团的成员们蹲在地上检视从喷泉向外延伸的鲜红脚印。

「宅邸里的情况跟上次相同。所有守卫都遭到杀害,或是陷入无法战斗的状态。女仆们只是昏迷,没有生命危险。」

「凶手的手法很高超呢。」

「能一而再,再而三完成这些高难度的暗杀任务,八成是相当老经验的杀手。毕竟克萨亚伯爵和古列汉男爵也不是傻子。他们都已经提高警觉躲在密室里……」

克莉丝汀娜再次抬头望向吊在喷泉上方的尸体。

两人的咽喉和后脑杓分别插着一张扑克牌。那是从下方仰望时唯一看得到的外伤。

「以扑克牌一击毙命,跟上次的作案手法完全相同呢。」

「克萨亚伯爵家的女仆也表示曾目击全身染血的小丑。可以判断是同一名凶手。」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无论是凶器,小丑打扮,或是把尸体搬运到喷泉所在处的行为,感觉都太不自然了。」

「真是搞不懂。实力这般高强的人物想必寥寥可数。王都的优秀魔剑士们恐怕都会成为调查对象吧。」

「如果这样能揪出凶手就好了……」

「差不多该离开了。被人看到我们出现在犯案现场不是什么好事。」

「说得也是。那个,亚蕾克西雅公主,之后有点事想跟您……」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喷泉时。

「哎呀呀~好奇怪喔~」

一个无力的嗓音传来。

开口的人是黑发黑眼的平凡少年席德•卡盖诺。

「席德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要你在家里等着吗!」

「要他在家里等着是什么意思?」

亚蕾克西雅以惊人速度对克莉丝汀娜的发言作出反应。

「呃,这个……」

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明的克莉丝汀娜为之语塞。

关于这件事,她原本打算之后和开膛手杰克的事情一并告知亚蕾克西雅。

「有很多原因……」

「什么原因?」

「呃,我原本就打算晚点跟您说明这件事,所以……」

「晚点要马上跟我说喔。」

莫名感到紧张的克莉丝汀娜点点头。

「哎呀呀~好奇怪喔~」

席德像是等不及似的再次重复刚才的发言。

「席德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因为很危险,我才要你在家里等着……」

「呃,我很担心克莉丝汀娜同学,所以忍不住过来了。」

席德以平板的语气这么回应。

「感觉你们挺要好的。什么时候感情变得这么融洽呀?」

亚蕾克西雅带着满面笑容问道。

「席德同学,有什么觉得奇怪的地方吗?」

「扑克牌。」

「扑克牌是很奇怪没错……」

「每个人都知道扑克牌很奇怪吧。波奇也真是的。」

没能加入对话的亚蕾克西雅在一旁不悦地碎碎念。

「记得杀死第一名被害人的凶器是黑桃A吧。」

「嗯,没错。」

「这次的被害人则是死于黑桃2和黑桃3。」

「你想说扑克牌的数字有连续性吗?」

「这种事谁不知道啊。」

亚蕾克西雅不屑地插嘴。

「不只是数字而已。这些扑克牌全都是黑桃。凶手想必是基于某种用意才做此选择。」

「确实都是黑桃没错,但这其中有什么含意吗……」

「扑克牌的四种花色都代表不同的意思喔。例如红心是爱,方块是商人,梅花是知识。」

「我还是初次耳闻呢。那么黑桃呢?」

「其中一种意思是冬天。」

「啊~好好好,因为现在的季节是冬天,所以凶手才选用黑桃花色的扑克牌是吧。很精彩的推理喔,波奇。」

亚蕾克西雅以受不了的表情插嘴。

「但是黑桃代表的意思不只一种。另外还有夜晚、剑、死亡等等。」

「夜晚和剑?」

「再加上死亡……难道……」

克莉丝汀娜和亚蕾克西雅面面相觑。

「黑桃共有十三张。刚好是十三人份呢。」

「难不成凶手打算杀光十三夜剑的所有成员!」

「这也未免太……」

完全是针对十三夜剑的挑衅、宣战行为。

「凶手到底在想什么啊。刻意做出这样的宣战行为,只会让人怀疑脑袋有问题吧。」

亚蕾克西雅如此说道。

「不过凶手已经依照这个行动模式杀死了三名目标对象。如果只是个脑袋有问题的人,恐怕做不到这种事。」

克莉丝汀娜思考过后开口。

「我也不明白凶手在想什么,但他还留下了另一个关键线索。」

席德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什么关键线索?」

「那个线索在哪……」

亚蕾克西雅和克莉丝汀娜环顾周遭。

「在那边。」

两人朝席德指示的方向望去,发现那里挤满了看热闹的民众。

众人的视线聚焦在被骑士团成员从喷泉上方抬下来的两具尸体身上。

后方则是沾有鲜血的柱子。

「柱子上的血迹看起来像不像文字?」

「咦?」

「那是!」

亚蕾克西雅和克莉丝汀娜同时察觉了。

「那是什么?好像是用血写成的文字?」

慢了半拍后,围观群众似乎也发现这一点。

「什么什么?从这边看不太清楚……开、开什么来着?」

「开膛手杰克。上头是这样写的。」

席德这句听来莫名清晰的回应,瞬间在众人之间扩散开来。

「听说上面写着开膛手杰克!」

「专杀贵族的凶手现身王都啦!这是对贵族的挑战!」

看热闹的群众一边大声嚷嚷一边散开。

「看来在中午之前,王都的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件事了。」

亚蕾克西雅恨恨地说道。

「总有一天大家会知道的。」

席德无奈地叹了口气。

「开膛手杰克……」

克莉丝汀娜轻声重复这个名字。

「怎么了,克莉丝汀娜同学?你有什么线索吗?」

「不……我有些话想跟您说。」

她以沉重的表情回答。

亚蕾克西雅翻阅着克莉丝汀娜带来的证据复本,同时露出复杂的表情。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开膛手杰克主动接触你了……」

此处是无人使用的学园空教室。

亚蕾克西雅、克莉丝汀娜和席德三人待在里头。

「好好运用这些证据的话,应该能把达克艾坎派逼入绝境吧。不过在不明白开膛手杰克目的为何的情况下,实在不好做出轻率的行动。」

克莉丝汀娜的表情也很严肃。

「毕竟不知道他究竟是敌是友呀。虽然他似乎有意让我们使用这份证据,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而且这是无法公布来源的文件,所以能够运用的场合也很有限。」

「关于这点,我有个想法。这份文件能暂时交给我保管吗?」

「可以是可以,但这是复本哟。您有什么打算?」

「我想找父王商量看看。」

「真是太可靠了。」

「那倒不见得……」

亚蕾克西雅将染血的文件放进书包里,以有些落寞的笑容回应。

「亚蕾克西雅公主?」

「别在意。比起这个……你为什么会跟这家伙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亚蕾克西雅揪住席德的衣领,一把将他拉到克莉丝汀娜面前。

「呃,是为了安全起见。因为他也瞄到了部分情报内容。要是被达克艾坎派得知这件事,情况恐怕会变得很棘手。」

「你们好像还睡在同一间房里?」

「把护卫对象集中在同一个场所,行动起来会更有效率。」

「话是这么说没错……」

「啊,这么说来,您过去好像曾经假装跟席德同学交往?」

「那、那又如何?」

「要是两位真的曾经交往,那就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是我不对。」

「没、没有啦。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

「没错。我死也不会跟亚蕾克西雅交往。」

「波奇给我闭嘴!」

亚蕾克西雅揪着席德的衣领用力摇晃。

「那么两位并没有真的交往过?」

「那当然。跟波奇交往有损米德加家的声誉。」

「那就没问题了。」

「咦?」

「既然您没有跟席德同学交往,那么就算他跟我住在一起也没有问题吧。」

「但是……我会担心你呀,克莉丝汀娜。我怕这家伙对你乱来。」

「我才不会。」

「原来您是在替我担心呀。只不过没有这个必要。因为我身为魔剑士的能力,远比席德同学优秀。」

「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波奇偶尔也会表现出相当精湛的剑术。保险起见……」

「您真的很温柔呢,亚蕾克西雅公主。这么设身处地为我着想。若是这样,您要不要一起住下呢?」

「呃?」

亚蕾克西雅愣愣地眨了眨眼。

「如果您也一起住在我家,想必不会有什么万一。」

「不不不,光是想像跟亚蕾克西雅睡在同一个房间里的光景,我就背脊发冷……」

「你闭嘴。」

亚蕾克西雅以手掩住席德的嘴。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是的。家父想必也会很开心。」

「唔咕~!」

「我会试着调整一下行程。」

「好的,我这边也会做好相关准备。」

「唔咕~!唔咕咕~!」

「那就晚点见了。」

语毕,亚蕾克西雅快步离开。

「怎么会有这种事……竟然连亚蕾克西雅都要一起住下来。」

席德以洋溢着悲壮感的表情开口。

「好期待呢。」

「我回宿舍睡吧。」

「不可以。」

「抱歉,但我实在无法奉陪。我还有该做的事……」

席德的话说到一半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走廊上传来女学生的声音。

「这个声音……!」

「嗯?」

「是依莱莎。可能发生什么事了。」

克莉丝汀娜和席德一起朝走廊走去。

依莱莎和她的跟班在走廊上吵吵闹闹。

「竟然做出这么夸张的行为~是不是瞧不起我呀~……」

看到依莱莎的眼神变得犀利,一旁的围观者迅速四散。

她的视线最后落在克莉丝汀娜身上。

「哎呀哎呀哎呀~克莉丝汀娜同学。凶手竟然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种地方,你倒是挺游刃有余的嘛~」

「凶手?我不懂你的意思,依莱莎同学。」

「会把这种东西塞给我的人,也只有你了吧~!」

如此说道的依莱莎亮出一张血书。

「十三头痴肥的猪。第一头因无处可逃而死。第二头因轻敌而惨死。第三头因傲慢而愚蠢死去。下一头猪又会怎么死呢?开膛手杰克」

「这是……犯罪预告吗?你在哪里拿到这个的?」

「有人把它放进我的书包里呢~真是瞧不起人~」

依莱莎怒视着克莉丝汀娜这么说道。

「十三头痴肥的猪,是指我们家的派系成员吧~」

「这方面我无法判断。」

「别睁眼说瞎话了。开膛手杰克就是你雇用的杀手吧~」

「不是。」

「竟然做出这种事~你以为我们会放过你吗?」

「我都说不是了。」

啪!清脆声响在走廊上响起。

依莱莎赏了克莉丝汀娜一记耳光。

「你也只有现在能这么悠哉了~父亲大人非常生气呢,你之后会落得什么下场,我可就不知道喽~」

克莉丝汀娜以冰冷的眼神回瞪她。

这时,在她身后的席德突然被人打飞。

「呸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插图013)

同时喷出鼻血又大口吐血,然后飞向远处。

「席德同学!」

「啊哈哈,真难看~!」

是依莱莎的跟班干的好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席德同学是无辜的!」

「我才不管~敢跟我作对,就是这种下场哟~你做得很好,泰可诺•波。」

名为泰可诺•波的男性跟班一脸得意地拭去拳头上的血迹。

「嘿嘿嘿,我只是轻轻打他一下而已。」

「你好厉害呀~泰可诺。只是轻轻揍一拳,竟然能把他打飞到走廊的尽头~」

泰可诺刚才的那一拳,将席德打飞到距离足足有五十公尺以上的走廊尽头。

「嗯,因为我也变强了。」

「真是太可靠了~我最喜欢像你这种充满男子气概的人了~」

如此说道的依莱莎搂住泰可诺的手臂,将胸部靠了上去。

「唔嘿嘿,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不过你也要小心一点,因为下一个被盯上的可能就是你~」

「哈!开膛手杰克这种货色,我三两下就能把他打跑!」

「唔呵呵,如果成功了再给你奖赏哟~」

依莱莎露出妖艳的微笑,带着跟班离开现场。

我躺在学园的保健室里,让性感女校医替我治疗伤势。

「来,好了。打架也要适可而止喔。」

说完这句话便回头处理其他业务。

「你还好吗,席德同学?」

克莉丝汀娜同学担心地望向我。

「这一拳很有力,不过我在瞬间别开脸的防御动作,让伤害减少了百分之三,所以才能勉强逃过一死。」

脸肿得像猪头的我笑着回答。

「你今天还是待在保健室里休息吧。放学后再过来接你。」

如此交代的克莉丝汀娜同学离开保健室。

我躺在床上,轻轻伸了个懒腰。

「嗨。」

一名身型娇小的少女从床底下探出头来。是妮娜学姊。

「嗨。」

我也向她打招呼。

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躲在底下偷听。

「怎么了吗?」

「小妹来跟你报告克莱儿的近况。」

「哦,姊姊啊。」

「嗯。总之先到她的房间吧。」

个子一如往常迷你的妮娜学姊,领着我来到姊姊的房间。

跟我最后一次踏进来时相比,这里出现了些许不同。

里头配置了许多医疗器材,以及看起来很陌生的魔导具,姊姊则是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

「姊姊……」

哔……哔……哔……哔────!

魔导具发出声响。

上辈子在医院里目睹过相同的光景。

「脉搏停止了。她离世了吗……」

我闭上双眼,将双手合十。

我原本不相信人死后会前往另一个世界的说法。不过既然现在都已经像这样转生了,只要姊姊的运气好一点,想必也能转生到某个地方吧。

我献上祈祷,但愿姊姊届时不要转生成蟑螂或水蚤。

「希望姊姊至少转生成老鼠。」

「她没死啦。」

妮娜学姊眯起眼睛望向我。

「可是魔导具看起来停止运作了。」

「那是魔力测量完毕的通知音效。」

如此回答的人不是妮娜学姊,而是性感女校医。

澈底消除自身存在气息的她走进房里。

「你是……刚才保健室里的。」

「是的。我名叫缪,透过妮娜小姐的介绍,目前是克莱儿小姐的治疗师兼校医。」

如此说道的女校医朝我深深鞠躬。

浅褐色的肌肤、丰厚性感的唇瓣,以及从银色发丝之间探出来的尖耳朵。

是黑暗精灵。

「谢谢你这么亲切的自我介绍。我是席德•卡盖诺。算是睡在那里的人的弟弟吧。」

「是的,我明白。今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不会不会,我才要请你多多指教。」

「不不不,该请您多多指教的是我。」

这就是礼尚往来吧。

我们就这样不停向对方鞠躬。

不过缪小姐明明是医生,为什么会这么低姿态啊。

感觉很罕见呢。或许成为医生的黑暗精灵本来就很少见?

向我鞠躬完毕后,缪小姐俐落地操作一旁的装置,检测姊姊的魔力状况。她流畅的魔力操作技巧,不禁让我深感佩服。

如此优秀的人物,竟然只是一名校医?

这个人有两下子呢。

而且刚才消除自身存在气息的手法也很自然。最近的医生未免太厉害了……

既然这样,与其让完全没有专业医疗知识的我出手,还不如把姊姊交给她比较妥当。

「没想到妮娜学姊竟然还认识这么优秀的医生。真的是出外靠朋友呢。」

「喵哈哈。」

妮娜学姊看似害羞地笑了几声。

「那么,姊姊目前的状况如何?」

「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应该就会清醒过来了。真要说明的话,她的病情是因为体内的魔力震荡和右手的新纹章有所反应……」

我伸手制止一脸认真替我说明的缪小姐。

「啊~好好好,我明白了。既然她没有生命危险,这样就够了。」

「非、非常抱歉,是我太多事了。」

「没关系啦。问题在于姊姊什么时候会醒来?」

可以的话,我希望她能好好沉睡。

「若要等待克莱儿小姐自然苏醒的话,时间从几周到几个月都有可能。端看她的魔力适应度而定。」

「原来如此。」

「当然,也可以强制让她醒来。但这么做可能会让魔力回路留下后遗症……」

「啊~等一下。这么做不妥,非常不妥。」

「说得也是。绝不能小看魔力回路的后遗症。若是以克莱儿小姐的身体状况为优先考量事项的话……」

我漫不经心地听着缪小姐的说明,俯瞰彷佛睡得很香的姊姊,然后轻声念念有词。

「让姊姊一直睡下去就好了。」

反正醒了也只是个吵闹的家伙。

我这么说的瞬间,现场的气氛跟着冻结。

妮娜学姊瞪大双眼,缪小姐则是屏住呼吸僵在原地。

「这是……您的意志吗……」

妮娜学姊以宛如宣判世界末日到来的严肃声音开口。

「宏伟的意志,总会将眼光放在比我们更遥远的前方。就遵从它吧。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着我们,在我的性命燃烧殆尽前……」

缪小姐则是以做好觉悟的眼神在我面前单膝跪地。

「呃……」

这股气氛是怎么回事?

面对这个令人窒息的异常紧绷感,我不禁倒退几步。

「我、我是开玩笑的……」

你们突然这么正经八百,只会让我感到困惑而已。

「什么啊,原来是在开玩笑……」

「您也真是坏心。我还以为心脏要停止跳动了。」

妮娜学姊和缪小姐一起露出放心的微笑,现场的气氛也瞬间缓和下来。

不过妮娜学姊怎么突然对我说起敬语了。

「那、那么,姊姊就拜托你们喽。」

我有如逃跑一般离开了现场。

刚才那种严肃的氛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我的玩笑开得太过火吧,得稍微反省一下。

虽然听起来像是辩解,但姊姊从小就是个身强体壮的孩子。

而且天生就拥有很不寻常的再生能力。

不寻常到就算陷入昏迷,也能让人一笑置之的程度。

用过晚餐后,我和克莉丝汀娜同学、奏同学一起在卧房玩抽鬼牌。

「呜呜~依莱莎大人超生气的。我会死……绝对会死。」

奏同学边哭边从我手中抽牌。

啊,她抽到鬼牌了。

「没事的。这间宅邸的警备体制很完善,要是真的发生紧急状况,也还有我在。」

「可是可是……依莱莎大人身边不是有个高壮的男学生跟着吗?」

「哦,确实有。」

在白雾弥漫的学园里,守在依莱莎身边充当保镖的男学生。也是刚才把我打飞的那个人。

「你是指泰可诺•波吧。」

「没错没错。而且听说他的父亲还跟犯罪组织勾结,指使非法的警卫部队处理掉不少人呢。被杀死的人除了器官会被挖出来卖掉,尸体还会被绞成肉酱,再用史莱姆溶解骨头,不留一丝痕迹……我铁定完蛋了~」

「是欧亚诺•波伯爵吧。他确实是个负面传闻满天飞的人物,不过他真的有胆子踏进这间宅邸吗?」

「我第一。」

我从克莉丝汀娜同学手中抽走一张牌,跟自己的手牌凑成一对后结束这回合。

「席德同学这个叛徒~要是遭到攻击,我绝对要抓你当挡箭牌!」

「是是是。」

「啊,我第二。」

「咦咦~为什么?我一次都没赢过~」

因为你是个会把内心想法百分之百呈现在脸上的人啊。

当然了,我没把这样的吐嘈说出口。

「话说三个人玩抽鬼牌好玩吗?」

「超好玩!」

奏同学随即睁着闪闪发光的双眼这么回答。

「啊,是喔。」

反正每个人的兴趣喜好都不相同。

「那我先去洗澡喽。」

「咦~」

「不是说好按输赢顺序去洗吗?」

「我接下来才要扭转局面耶~」

我无视不满的奏同学,独自走向浴室。

「奏,要跟我两个人玩抽鬼牌吗?」

「要!」

令人不安的对话内容从后方传来。

等到克莉丝汀娜同学去洗澡时,就变成我要跟奏同学独处了。

不,就算是奏同学,也能明白两个人玩抽鬼牌是多么没意义的事吧。

在那之后,我被迫跟奏同学两个人玩抽鬼牌。

深夜。

在众人熟睡的霍普家别墅,有几个人影悄悄蠢动。

这些手持武器的蒙面人正在静待发动突袭的时刻。

「老爸,还不行吗?」

「别着急,泰可诺。」

泰可诺•波和欧亚诺•波低声交谈。

「但是屋子已经熄灯了。」

「我先让西诺比子爵去侦察屋内的情况。等他的暗号吧。」

「知道了,老爸。」

泰可诺•波不大情愿地回应。

「放心吧,泰可诺。我会把这次的突袭行动当成你的功劳。」

「真的吗!」

「我已经上了年纪。等你从学园毕业后过一阵子,就让你继承夜剑的席次。」

「嘿嘿,看我等等把克莉丝汀娜那家伙大卸八块。竟然做出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事。」

「目标对象有两个。克莉丝汀娜和奏。至于霍普公爵……他已经备好那份证据等着我们。」

「被亲人出卖啊……真是个悲哀的女人。」

泰可诺发出鄙视的笑声。

「霍普公爵的选择很明智。他无法接受历史悠久的霍普家,因为自己的蠢女儿而在这一代终结吧。他说愿意提供相关证据,但前提是我们必须放他一马。你可别杀错人喽。」

「嘿嘿,我知道啦……」

「多留意一些。对了,我记得有个男学生也跟目标对象待在同一间房里,名字好像是叫……席德•卡盖诺来着?」

「哦,是跟在克莉丝汀娜身边的小喽啰吧。那家伙怎么处置?」

「要怎么处置都无所谓。但被他目击现场也很麻烦,一并杀了吧。」

「知道了。」

「听好,可别搞砸了。西诺比子爵负责侦察,我们波伯爵家负责突袭。包围别墅的工作则交给杰特侯爵负责。」

「要让他们完全无处可逃吧。」

「嗯。要是有什么闪失,负责侦察和包围的部队也会以支援的方式加入行动。突袭部队里也有无法治都市出身的杀手。包围部队除了曾晋级武心祭复赛的魔剑士以外,还有因为性情过于凶残而被逐出师门的白虎流高手『剑鬼』。这次的任务绝不可能失败。」

「嘿嘿,真像老爸的作风。胜负早在开打前就已经注定。绝对会赢的战斗才能让人乐在其中。这是你的口头禅对吧?」

「喀喀,是啊。」

欧亚诺•波狞笑着回应。

「老爸,侦察部队捎来暗号了。」

「来了啊。出发。」

成群的人影动身入侵霍普家别墅。

克莉丝汀娜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室内只听得到奏的鼾声和席德的呼吸声。

睡不着……

原因不是奏的鼾声,而是早上的凶杀案。

回想起被吊在喷泉上方,浑身是血的两人,她的心就不由自主躁动起来。极尽暴力的两人,被凌驾于其上的强大力量残忍杀害。

是力量。

纯粹的力量能够超越一切。

在纯粹的力量之前,无论是法律,伦理道德或权力,都只是无力的存在。

「呵呵……」

克莉丝汀娜将手伸向天花板轻笑。

同时听到衣物布料摩擦的轻微声响。

「谁还醒着吗?」

无人回应。

「奏?席德同学?」

奏的鼾声和席德的呼吸声都如同先前那样持续。

「是我听错了吗……」

喀锵。

房门打开的声响传来。

「……是谁?」

克莉丝汀娜开口询问后,原本缓缓打开的门停了下来。

半开的门外传来细微的吐气声。

「有什么事吗?」

克莉丝汀娜再次询问,同时拿起放在床畔的剑。

倘若是宅邸里的自家人,理应会马上回应才对。

再说了,待在房外的守卫没有任何反应也是十分吊诡的情形。

片刻之间,室内只听得到奏的鼾声。

而后──

「动手。」

随着这声令下,黑衣人集团瞬间涌入房里。

「大家快起来!」

克莉丝汀娜放声大喊并掀开奏的被子,将它扔向入侵者。

「咕嘎喔喔喔喔喔……呜啊!咦、咦,怎么了?」

克莉丝汀娜将剑扔给惊慌失措的奏。

「刺客来袭!」

这么回答的同时,克莉丝汀娜挡下一名高壮刺客的剑。

她稍微使力,试探对方的能耐。

很强。

这名刺客感觉有两下子。

克莉丝汀娜改变剑的角度,试着以行云流水之势拨开这一击。

很强,但并非打不赢的对手。

看着对方一时失去平衡,克莉丝汀娜将剑刺向他的肩膀。

「咕!这个混蛋,竟然刺伤我!」

她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粗鲁的声音。

在克莉丝汀娜准备乘胜追击时,五名刺客一起挡在她的前方。

「不是叫你不要大意了吗!给我退后!」

「可、可是老爸──!」

「别再说话!」

人称老爸的男子一把推开高壮男子,来到克莉丝汀娜面前。他想必就是这个黑衣人集团的领导人吧。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我会死掉吗?会死在这里吗?」

尽管一直哇哇大叫,奏仍然勉强挡下两名袭击者的攻击。

至于席德•卡盖诺──

正准备偷偷从窗户溜出去。

「啊……」

跟两名室友对上视线的他,露出有几分尴尬的微笑。

「那我先走了!」

然后迅速消失在窗外。

「你、你这个叛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诅咒你!变成恶灵然后诅咒你──────!」

奏显得愤怒不已。

「让他溜掉就麻烦了!快追!」

集团领导人下达命令,三名男子追着席德离开。

「……帮了大忙呢。」

克莉丝汀娜低声喃喃自语。

这代表席德分散了三名刺客的战力。

剩下六个人。

其中一人肩膀受了重伤。

尽管我方仍处于劣势,但还不到令人绝望的程度。只要撑个一阵子,察觉异常的守卫应该就会赶过来了。

「你在想会有救兵赶来吧。」

领导人开口问道。

「这个嘛……你说呢?」

「跟我装糊涂也没用。我知道你砸了重本强化宅邸的警卫体系。遗憾的是没有任何救兵会来。这时其他暗杀部队想必正在收拾他们吧。」

「谢谢你的亲切说明。夜剑也是豁出去了呢。」

对方恐怕不是在说谎。

这样一来,自己跟奏活下来的可能性就大幅降低了。她实在没料到夜剑会这么大举来袭。

「不许你出言不逊。夜剑仍是坚若磐石的存在。这不过是为人父亲心疼儿子之举。」

「你是欧亚诺•波伯爵吧。我记得你儿子的声音。」

「这个嘛,你在说谁啊。」

欧亚诺•波若无其事地回应,然后下达指示。

「动手。」

黑衣男子于是一起发动攻击。

站在最前方的男子朝克莉丝汀娜挥剑。

「咕!」

然而克莉丝汀娜还没放弃。

她挥开男子的剑,试图在被包围前赶到奏身边。

然而这样的计画轻而易举破功了。

黑衣男子的身躯发出滋滋声,并且开始错位。

「啊?怎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拦腰砍成两截的男子发出惨叫声。

「啊啊啊啊……救、救救……」

男子气若游丝地伸手求援。但他早已没有活命的可能。

「你做了什么!这个男人可是都市国家数一数二的魔剑士。」

欧亚诺•波怒目瞪着克莉丝汀娜发问。

其他黑衣男子也保持警戒,和她稍微拉开距离。

「不,不是我做的。」

克莉丝汀娜确实什么事都没做。她不过是试着挥开这名男子的剑而已。

只是在那个瞬间,男子的身体已经一分为二。

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将一流魔剑士拦腰砍成两半的惊人技巧,终究不是克莉丝汀娜所能达到的境界。

「这里可没有其他人!还是说,你其实隐瞒着什么──!」

话说到一半的欧亚诺•波瞪大双眼,闭上嘴巴。

因为和奏对峙的两名魔剑士,此刻也同样被一刀两断。

「咦、咦咦?我觉醒了吗?沉睡在我体内的潜在力量终于苏醒了?」

奏有些亢奋地说道。

「怎么可能!这究竟……不,等等,你的剑……」

欧亚诺•波似乎发现了什么。他盯着奏的剑再次开口。

「你的剑为什么没沾到血?」

「啊,真的耶。」

奏握着的那把剑看不到一滴血。

无论就谁来看,都能断言这两名魔剑士并非她所杀。

就在这时,衣物布料摩擦声响起。

在场所有人都有如触电般望向声音来源。

众人的视线落在席德•卡盖诺的床上。但那张床的主人早已逃之夭夭。

取而代之的是个陌生的身影。

沐浴在月光下的他,背对众人躺在床上。

「染血的……小丑……」

不知是谁如此低语。

下一刻,小丑翻身转了过来。

染上鲜红色泽的面具咧嘴笑着。

「噫……」

泰可诺•波不禁往后退。

「你就是开膛手杰克吗?」

相较之下,欧亚诺•波倒还算镇定。

他指示部下们和染血小丑对峙。

「简直像是算准了时机出现啊。他果然是受雇于你的杀手吧?」

「才、才不是!霍普家不会雇用杀手!」

克莉丝汀娜严正否定欧亚诺•波的疑问。但是对方早已没在听她说话。

「她花多少钱雇用你?你似乎挺有两下子的嘛。因为这样,我们蒙受了莫大的损失。」

欧亚诺•波望着那些被残忍杀害的魔剑士尸体说道。

「他们可都是在黑社会小有名气的魔剑士。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这就是现实吗……」

欧亚诺•波看似有些疲倦地叹了一口气。

染血的小丑此刻仍躺在床上。戴着那张笑容僵硬的面具。

「只能接受现实了。我们认为与你为敌并非上策。就算有办法撂倒你,我们想必会因此损失惨重吧。而你理应也是如此。你该不会以为跟夜剑交手还能全身而退吧?」

染血小丑微微抖动肩膀,笑了起来。

「在这里各退一步,应该是对彼此最有利的作法。我出三倍的价码。我不会要求你加入我们,只要你收手即可。为了避免你的业界评价受到影响,我可以另外安排。如何?」

染血小丑的肩膀用力抖了一下。

看起来像是在无声笑着。

「……有什么好笑的。」

染血小丑的双肩停止抖动。

他缓缓起身,然后伸出手指。

他以手指慢慢地依序指向在场的刺客们。彷佛是在挑选什么。

最后,他的手指停在其中一名刺客身上。

「你想做什──」

被小丑指着的刺客不解偏头。

同一时间,小丑弹了一下手指。

下个瞬间,那名刺客就此人头落地。

「怎么会──!」

鲜血宛如喷泉从脖子涌出,没了脑袋的刺客跟着倒地。

「噫噫噫噫!老、老爸,我受不了了!」

吓得腿软的泰可诺•波趴在地上爬行。

然而染血小丑已开始寻找下一个对象。他的手指略过泰可诺•波,停在一旁的刺客身上。

「等、等等!」

尽管慌张呐喊出声,这名刺客仍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闪躲动作。不愧是资深魔剑士。

不过随着小丑弹响手指,他的上半张脸仍遭到凄惨炸飞。

只剩下半张脸的刺客,嘴巴一开一阖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涌出口中的只有大量血沫。

染血小丑接着指向奏。

「呜呃,我?为什么!呜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瞬间指向奏的手指继续游移,锁定站在后方的一名刺客,然后一弹。

「啊……」

一脸茫然的他就这样没了脑袋。

于是现场的刺客只剩下欧亚诺•波和泰可诺•波父子。

「噫噫噫噫!老爸,老爸!我们快逃吧!」

泰可诺•波抱住父亲的腿哀号。

目睹四名魔剑士陆续遭到秒杀,就连欧亚诺•波脸上也难掩惊讶。

「谈判破裂……是吗?不对,你刻意把我留到最后,是为了展现实力,好让谈判条件对自己更有利吧?看来有继续谈判的余地。」

听到欧亚诺•波这么说,染血小丑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首先,我要谢罪。我承认自己低估了你的实力。虽然不清楚你是怎么获得这般强大的力量,但这真的相当惊人……」

冷汗从欧亚诺•波的脸颊流淌而下。

「不过,这栋宅邸已经被包围了。我先前已经指示部下打出暗号。原本负责包围的后援部队马上就会赶到。除了西诺比子爵和杰特侯爵的菁英部队以外,就连白虎流的高手『剑鬼』亦是成员之一。无论你的实力再怎么高强,面对这个状况也不可能全身──」

像是要打断欧亚诺•波的发言,染血小丑开始行动。

他将手伸进棉被下方摸索。

仔细一看,棉被有着不自然的隆起,还染上红褐色的污渍。

小丑从棉被里挖出两颗头颅。

「啥──!」

那是欧亚诺•波熟悉不已的两张脸孔。

「西诺比子爵……就连杰特侯爵……!」

两颗头颅上分别插着黑桃4和黑桃5。

「包围部队全灭了吗……怎么可能,对手可是只有一个人!」

欧亚诺•波终于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想要什么?你的要求是什么?」

他喷着口水激动呐喊。

染血小丑以右手缓缓从怀里取出一张卡片。

那是黑桃6。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欧亚诺•波随即明白那张扑克牌会用在谁的身上。

他躲到腿软的泰可诺•波身后,将儿子当成挡箭牌。

「老、老爸,你当真吗!放开我,放开我啊啊啊啊啊啊!」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小丑举起捻着黑桃6的手,准备将企图挣脱父亲的泰可诺•波一起撕裂时。

玻璃碎裂的声响传来,一名身材高挑的魔剑士从窗外现身。

「喀喀喀……原来你在这里啊,开膛手杰克。」

沉着的嗓音,以及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

出鞘的长刀在月光下闪耀光辉。

「你、你是……剑鬼!原来你还活着!」

欧亚诺•波的嗓音恢复了生气。

他从泰可诺•波身后探头发笑。

「我还以为能够久违地来一场令人振奋的生死对决。把周遭的小喽啰杀光就逃走,我对你很失望喔。」

虽然嘴巴这么说,但剑鬼的视线一秒都不曾从染血小丑身上移开。

因为他很清楚。

他明白这个小丑是足以和自己匹敌的存在……

「剑鬼……到底是何方神圣?」

剑鬼彷佛无穷止尽的魔力,让克莉丝汀娜不寒而栗。

此人无疑是全世界屈指可数的魔剑士。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毕竟这个男人是来自遥远倭国的武艺者。」

「武艺者……?」

克莉丝汀娜也听闻过这样的名号。

据说在大海另一头,有个属于习武高手的修罗之国──倭国。在那个国家,身为力量象征的不是魔剑士,而是所谓的武艺者。

倭国采取锁国政策,因此外人几乎无从得知这个国家的情报。但有时也会出现为了修练武术而远赴其他国家的武艺者。

这些武艺者的实力全都不在话下。

「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在倭国的四大流派白虎流当中崭露头角,过去有望成为最年轻代理师父的人物。只是因为过度追求力量,在杀害九个弟子后被逐出师门。」

「呵……都是过去的事了。来到这个国家后,我原本还觉得有些无趣,没想到能遇上你这种古怪的武艺者……」

如此说道的剑鬼举起手中的剑。

「哼哈哈哈哈,开膛手杰克!看到剑鬼,八成让你想夹着尾巴逃走了吧!你刚才的气势上哪里去啦!」

欧亚诺•波放声大笑。

「要上喽。」

剑鬼压低身子。

「咕噜……」

奏咽了一口口水。

小丑也弹了一下手指。

同一时间,剑鬼像是闪避什么一般挪动身子。下个瞬间,身后的墙壁被打出一个洞。

「指弹吗……没有准备动作,竟然有如此威力。要不是对手是我,八成会一击毙命吧。」

剑鬼彷佛乐在其中地喃喃自语。

开膛手杰克看起来似乎有点惊讶。像是想摸清剑鬼的实力一般直直望着他。

「只不过对我不管用。就算肉眼看不见,我也能感受气息加以判断……」

如此说道的剑鬼闭上双眼,摆出应战架势。

「放马过来吧,开膛手杰克。你的攻击绝对无法命……」

下个瞬间,「咚!」意外俐落的声响传来。

「咦……」

剑鬼的人头落地。

失去脑袋的身体无力地缓缓倒下,鲜血宛如喷泉般从脖子涌出。

掉在地上的那颗脑袋,眨着眼茫然望向开膛手杰克。

「唉……」

轻叹一口气后,小丑重新举起黑桃6。

「这、这怎么可能……」

欧亚诺•波再次后退。

「噫噫噫噫噫!等等等等等等!我、我们背后可是有强大势力撑腰,那个迪亚布──!」

像是要打断欧亚诺•波的发言,黑桃6插进他的额头。

「啊……为什……」

泰可诺•波也在同时丧命。

确认两人死亡后,染血小丑将视线移到克莉丝汀娜和奏身上。

一片寂静的空间充斥着诡异的紧绷感。

「我们会被杀……这是目击者全都会被杀死的发展……」

奏有如新生小鹿一样抖个不停。

然而现实与她的预料相反,染血小丑踩着啪嚓啪嚓的脚步声准备离去。

「等一下!」

克莉丝汀娜出声唤住他。

她一直很向往能够超越一切,宛如天神般强大的力量。

「你、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把盖特•莫诺的资料交给我的人也是你吧!」

这句话让染血小丑停下脚步。

「为什么是我……?你想让我做什么?」

染血小丑没有回答。

只是隔着僵硬笑脸的面具盯着克莉丝汀娜。

「喀喀……」

小丑轻声发笑。

然后射出一张卡片。

克莉丝汀娜反射动作举起剑防卫。

然而这张卡片擦过她的脸颊,刺进位于后方的奏的太阳穴。

「喔呃呃呃呃呃!」

「奏!」

额头渗血的奏应声倒地。

「喀喀喀……!」

小丑从窗户一跃而下。

但是克莉丝汀娜没有追上去。

「奏!你没事吧?拜托回答我!」

因为奏现在有生命危险。

奏是能让自己不用在意家世,畅所欲言的朋友。

克莉丝汀娜是第一次和他人建立起这样的关系。

「奏!奏!」

奏还有脉搏,也还在呼吸,只要能止血的话……!

「呜呜……克莉丝汀娜同学……」

「奏!振作一点!」

奏将自己不停颤抖的手放在克莉丝汀娜的手上。

「没关系……反正……我也活不了了……」

「没有这种事!」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了解……」

「不,你什么都不懂。没事的,我绝对会救你!」

「所以……我希望你至少能听完我的遗言……」

「没有那个必要……!」

「拜托你……克莉丝汀娜……」

奏以极为认真的眼神望向克莉丝汀娜。

「我知道了。虽然没有必要说遗言,但如果这么做能让你安心的话……要是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帮忙转告你故乡的双亲。」

「谢谢你,克莉丝汀娜……不过,我没有想和父母说的遗言。」

「咦……?」

「我的遗言是……!」

如此说道的奏用力瞪大双眼。

「叛徒席德•卡盖诺!绝对不原谅你这个混帐!我要诅咒你去死,做好觉悟吧!」

语毕的奏安详地阖眼。

「奏!奏!拜托你睁开眼睛!」

奏一动也不动。

「我还必须处理后续事项,你睡在这里会很碍事!」

克莉丝汀娜撕下黏在奏额头上的那张卡片。

「好痛!」

「这是假血浆。」

「呃……?我还活着?」

奏一脸茫然地摸摸自己的额头。

「放心吧。你连一点皮肉伤都没有。」

「咦?可是可是,我被那张卡片刺进额头……」

「它只是用假血浆黏在额头上而已。」

「可、可恨的开膛手杰克!」

满脸通红的奏跳了起来。

「啊,等等。卡片上好像写着什么。」

「咦,哪里哪里?」

克莉丝汀娜手中的那张卡片,有着以血写成的诗句。

「爱吹牛皮的夜剑们

坏人都要杀光光

虽然总是在数数

偶尔也可以像这样玩游戏」

「这是什么意思啊?」

「开膛手杰克会刻意留下这张卡片,应该有什么特殊含意……」

就在这时,有人缓缓打开房门。

「嗨,两位!你们平安无事啊!」

带着事不关己的笑容赶到两人身边的人,正是黑发的平凡少年席德•卡盖诺。

「你也没事啊,太好了。」

克莉丝汀娜放心地呼出一口气。

「喂喂喂,席德同学喔~!你这龌龊的叛徒,竟然还有脸出现啊!」

奏是像个小混混一般恫吓席德。

「哎呀呀,我刚才差点死掉呢。」

「差点死掉~?我可是因为你溜掉,差点就没命了。要不是开膛手杰克前辈出现,肯定已经死了。」

「哦~开膛手杰克出现啦。」

「没错没错。他俐落地现身,然后咻、咻、咻!真的超不妙的!」

不知何时,奏又变回原来的模样。

「哦~那真是太好了。」

「嗯嗯嗯。然后呢,倭国的武艺者在一瞬间……才不是这样!我现在是要跟你算帐,席德•卡盖诺!」

「啊,是。」

「我绝不会原谅叛徒!你竟然丢下我自己逃跑!」

「不好意思。」

「别以为道歉就能了事!我现在要对你这个混蛋……施以暴打一顿之刑──────!」

奏对席德使出抱腿摔,然后骑在他的身上疯狂挥拳。

「如何!认输了吗!」

「呜哇~快住手~」

暴打一顿之刑就这样持续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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